这个人是黑崎夏梨和黑崎游子所知道的全力保护她们的哥哥,这个人是黑崎一心所知道的一直自责的儿子,这个人是有泽龙贵所知道的曾经有着软弱而幸福笑容的青梅竹马,这个人是浅野启吾和小岛水色所知道的总是保持和他人的距离却能轻易把自己拉近的朋友。 这个人是井上织姬所知道的安心的存在,这个人是茶渡泰虎所知道的可以把自己完全交付的伙伴,这个人是石田雨龙所知道的虽然讨厌却无法放下的敌人,这个人是朽木露琪亚所知道的有力地拯救了自己的力量。 这个人就是---黑崎一护 [后盾]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护就把他的名字念错了。 当时一护被人用石头打到了头,而他出手摆平了其它的家伙,啊啊,也算是帮忙吧,其实那帮家伙如果不是用了石头自己怎么会被打趴下。就算是额头鲜血直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小伤而已。 他问自己为什么会被打,这实在是太过平常的问题,不就是因为自己这头桔发么?因为太突出而被人所讨厌。他表现得有点奇怪有点惊讶,不敢相信只是这样的原因。 而一护也感到奇怪,这个人不也和自己一样吗,一样的相当突出。 在庸庸碌碌的人群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看起来不一样的人,他们就像一群顶着符号的人体中闪现出的真实面孔,有着自己的眼和鼻,自己的嘴和耳。就好像炫耀一般出现在没有脸孔的众生当中,炫耀着自己的独立和光芒。 而一护和他就是这样的人。 虽然从没想过招惹谁,但那棱角分明的面庞随自己意愿的人生走向,都无不在招摇地夸示着自己的不同。 那么麻烦就会这么找上来,不论自己是不是想过平静的人生。 所以他的不言之痛,一护怎么会不懂。 在河堤边他说那枚银币或许比生命还重要的时候一护就懂了。墨西哥的生活,爷爷的管教,骄傲的他何尝又不是和自己童年的日子,母亲的微笑,软弱的自己重叠起来,所以一护明白,又怎会不明白? 自己和他所要坚守的,何尝不是一样的事物? 在他陷入危机的时候自己就毫不犹豫地赶去救他了。 一护明白他要坚守的东西会害了他自己,而这时候能拉他一把的也就只有自己了。所以才定下了那样的约定,自己为他而战,他为自己而战。 也许一护漏掉了自己内心的一丝细微声音,自己是不是也希望他能拉自己一把?就算上不去,那就两人一起在下面前行吧。互相背靠着背,一护是他的后盾,他也是一护的后盾。 这也是世界上最坚实的后盾。 对两人而言语言早已是不需要的存在了,因为在那天的河堤那天的约定时两人就已经互相了解了。同样是棱角分明的存在,同样是渴望冲出地层的欲念,怎会不明白?语言不需要多说,在那一天已经说尽。 剩下的日子里只要两人一直背靠着背,一起战斗就够了。 在救露琪亚的时候他也去了,两人又再次背靠在一起,他们的背也应该是始终靠在一起的。 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坚实的后盾了。 [温度] 对于一护来说,有着一头长长的茶发总是傻呼呼地笑着的她,不过是龙贵的朋友而已。当露琪亚问起她是谁的时候,一护也就只能这么模糊地应答着是国二就开始认识的朋友。但,真的是朋友吗?也许在早晨上学的时候她有和他打过招呼,也许在和龙贵吵架的时候她有在一边劝架,但可曾真把她当过朋友?可曾了解到她为什么一见到自己就那么紧张,可曾知道她和龙贵是如何相识。不过,一护对这些并不在意。在现在这种平凡的人生中,成长毕业工作然后老去,也许很多年以后会在街上看她牵着孩子,那么也许会大声招呼吧。 一护和她,也不过就是这种关系而已。如果不是因为龙贵,他是否能记得她的名字还是个问题。 突然地在那一天,两人的关系有了改变。 一护救下了她,一个差点被自己亲哥哥夺走生命的女孩。他在她身上看到的是自己年幼妹妹的倒影,所以不论是不是认识她他都一定会救她。然后有些许感慨些许叹息,终究是没有对她产生什么感觉,她就是她而已,依然是龙贵的朋友自己的同班同学。 后来的日子后来的很多事她都参与过也出现过,也许她说了什么问了什么,但对一护而言都是不太上心的事,她也终究是她而已,两人维持着普通的温度,自己有过伤痛有过难堪,但这些也都不应该是和她分享的事情。他们之间的温度就在16C左右,那是个在夏天偏凉冬天偏暖的温度,一个缺乏季节的常理也没有升温迹象的温度。 然后某一天,露琪亚离开了。一护知道,他知道自己应该去救她,即使前面有再大的险阻也罢应该救她。但还是犹豫了,自己的力量如此薄弱有能做什么?十天又能做什么?救回露琪亚之后又能怎样?她说:“你去救她,然后又怎样呢?把她跟家人朋友拆散再带回来吗?这么做,你觉得是正确的吗?” 但接下来她又马上笑着说:“‘只要还活着,就一定有跟家人见面的机会!一旦挂了,一切都完了!’我知道黑崎你一定会这么说的!” 所谓语言的拯救不就是这么回事吗?不需要自己揭伤疤般地说出迷茫却也能理解自己说出鼓励的话语。人要做一些决定的时候,需要的就是这么一点点鼓励。 一护谢过了她,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后来为什么她也会去尸魂界,为什么会去救和她并无深厚交情的露琪亚,为什么她能第一个注意到露琪亚的消失,为什么她能轻易说出理解自己的话语,这些一护都不知道,甚至从没有去想过。 她也始终是她,他们之间的温度一直都是在16C,那是个夏天偏凉冬天偏暖的温度,一个缺乏季节的常理也没有升温迹象的温度。 [救赎] 从一护遇到她开始,世界就改变了。 一开始觉得她是个麻烦,又是因为自己拿该死的体质才招来的麻烦和危机。在一系列昏头转向的麻烦之后她竟然舍弃自己的生命去救了一护。那个时候大脑已经来不及多想,只知道应该要保护家人。当然,也应该要保护她。所以伸出手去握住了那把斩魂刀,世界就此改变。 也许没有与她相遇,那么自己就会平凡地过完这一生。平凡地从学校毕业,和同学师长不再联系地开始新的生活。然后工作结婚生子,在某一天有着清澈微光的早晨安然离开尘世。很平和也很安静的一生。但,那是真的平和与安静吗? 失去的人永远也会不来,不愿意打开的心门上的锁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重,直至再也找不到一丝可供开启的缝隙。无法完全接受别人,别人也无法完全接受自己,只是固执地呆在自己所划下的结界里不愿前行。 是自虐般的惩罚还是懦弱的恐惧? 也可能在没遇到她的那一天自己就和家人一起死去。 但是心上所关紧的门也不可能就此打开,甚至会闭得更紧。就算有可能和母亲在世界的另一端相见又如何?一家人再怎么幸福和美也都是假象,因为自己永远会提醒自己,把家人的生命都给夺走的正是自己。 幸好,幸好,一护遇到了她。 她其实并不真正了解自己的过去,童年的那个自己还有自己现在的生活。但她就这么突然地闯入其中,没有章法可循没有规矩可遵,就是这么地突如其来,把自己画下的一个圆圈给打破。 第一次,她救了自己的性命。 第二次,她救了自己的灵魂。 如果没有那天那场雨天的战斗,还要在这样固步自封的空间里呆多久?是否会久得看不到尽头,一遍又一遍地苛责自己,沉迷在自责般的宽心感中无法正式现实。 她没有出手,而自己也活了下来。她的“不为”真正地救了自己,因为那“不为”中蕴涵的话语和理解远比千言万语更重要。 所以在那天有了改变,明白了父亲的坚强看清了前方的道路。 人生开始变得明亮起来,以后不在需要呆在圈子里面了。抓紧她的手迈向广阔的世界。以后的时间还很长,人生很有很多的可能。 她改变了自己的世界。 谢谢,谢谢你,露琪亚。 然后,又被她救了一次。以她的生命来交换的。 所以在她被这么带走以后那份无力和痛楚噬咬着自己,再一次,再一次看着对自己很重要的人永远离开。而自己也不过只能狼狈地躺在地上,任由雨水冲刷。 后悔吗? 还要,再后悔一次吗? 不,后悔只需要一次就够了。所以要豁出一切去救她,不能让自己再后悔了。 露琪亚,这次轮到我来救你。 我不会让你死的。 [镜子] 一护永远不会明白自己一开始会讨厌他到底是因为他固执的个性还是因为他和自己过于相像。 和他在一起就好像在照镜子一般。那样执着得近乎顽固的性格,不理睬他人的想法始终贯彻自己意志,愿意帮助他人却拒绝道谢也从不微笑的地方,不是和自己相似得近乎可怕吗? 那么两人倒换立场,如果一护身为了灭却师,他的选择又会和他不同吗? 不会的。一护一样也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 一样会执着地寻找死神,一样会固执地要求比赛,一样会在醒悟之后马上去帮助本为敌人的死神。 因为两个人的心是相同的。 过多地拒绝外界,坚决地划下禁区,不是因为冷漠也不是因为傲慢,而是来源于内心的脆弱和恐惧。 因为两人一样在幼年时犯下了自己无法原谅自己的错误。一护招来了夺走母亲生命的虚,他则眼睁睁地看着祖父的逝去不能动弹。 这本不是一护和他的错,因为以他们当时的年龄和力量根本什么也做不了。会害怕会逃避,懦弱与恐惧,都是再正常不过的表现。 可是内心深处却始终无法释怀,因为失去的是自己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因为知道对方再也回不来了,就算做再多的努力也回不来了。所以才这样近乎虐待的折磨自己,不让自己有真正快乐的日子可过,不让自己有罪恶感放下的一刻。虽然明明知道这些都不是想要的,但也只能这么做。 在内心深处期望有人来赦免自己的罪,但又不敢去掉这层障。 没有了这反反复复加重在自己身上的枷锁,又该往哪里前行? 那么一护在他身上看到的何尝不是过去的自己?那个在自己的世界还没有改变前的自己。就算未曾有意识地去拉他一把,手还是不自觉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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